讲述我上班路上的艳遇

无言

一
　　今天出门的时候，风冷飕飕的，一直在下雨，似乎还夹杂着微微的雪花。一月的鬼天气，灰蒙蒙的云层厚重的几乎可以压到楼顶。我紧了紧衣服，一边感叹在这该死的鬼天气还要去加班，一边抱怨这破公交都快要挤死人。
　　车厢里浑浊的空气让我有点昏昏欲睡，我只好靠着扶杆，似睡非睡的打打盹。真希望能够快一点到站，人实在太多，因为下雨，大家又不愿开窗，我越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看着窗户上愈来愈重的雾气，我感觉自己也朦胧了起来。
　　“呀！老同学啊！可是好几年都没见啦！”我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女的突然很大声的说道，说着，她在我的大衣上很高兴的拍了一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老同学吓了一跳，清醒了好多。可是我仔细看了又看，始终想不起我有这么一个同学，“你是？”我连忙问。看着我满脸的疑惑，那个女的唰的站了起来，一下子把我按在她坐的座位上，“来来来，快坐！怎么？不认识我啦？那会儿在学校的时候我可是就坐在你前两排啊！”我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偏瘦，两道有点类似一字型的细眉，大大的眼睛，眼角有点上翘，挺漂亮的！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她是我什么时候的同学。老实说，我对认人还是很有信心的，甚至连小学同学，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在校内网上看到他现在的照片，我都立马就认了出来。可是对眼前的这位，完完全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怎么说让一个美女给我让座，还真挺不好意思的！再说车上那个挤啊！让一个女的因为我而站着，我一个纯爷们儿脸往哪搁？
　　“还是你来坐着吧！”我连忙起来，“我下站就该下车了”，我补充道。
　　“甭客气了！我也快下了。”那女的又把我按在座位上。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不过又不太肯定，如果眨了，那个动作也极其的轻微，让我一直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或者她只是无意识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不过心里突然就不安了起来，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坐着，她也没再要和我说话的样子，但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窗外。
　　一站路很快就到了，我收拾手里的公文包，站起来，摆出我认为很感激的表情对她说：“我到了，谢谢了！你快来坐吧！”没想到她说，“我也是这个站下！”我心里一紧，她该不会是骗子吧？在车上就盯住我，下车还要继续跟来，会不会……？现在好多骗子都是女的，还一个比一个漂亮。现在这个社会，不得不防啊！我警觉的准备下车，心想着下车就尽快离她远点，往人多的地方走，天知道我哪掉下来这么一个老同学！
　　不过门面功夫还是要讲的，门开的那一刹那，我笑着对她说了最后一次感谢的话，然后第一个钻下车来。脚一落地我就大步流星的走，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就被她叫住，看样子她是特意小跑了两步把我赶上的。
　　“快看看丢东西没？刚才你后面有两个人在掏你的包！”她说。
　　“啊？！”我立马检查了一下我所有的财务，手机、钱包，还好都在！不过让我晕的是，我的大衣口袋处被划了一条口子！
　　看我拉着衣服破了的地方，她凑过来看了看，说道：“呀！这个恐怕就没法补了。其他东西没丢吧？”
　　“还好，也没丢什么。”我回答道。
　　她笑了笑，“我当时看到你被偷，又不敢声张，只好来了个老同学相见，把你从他们身边拉开。可别笑我哦！”
　　我感觉那时她抿起嘴角的样子特可爱的。
　　“走了啊！车上贼很多，以后要小心！”说着，她就准备离开。
　　我心里有些慌，或许是因为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感觉使我有些紧张，一个劲的道谢。突然想问问她名字、联系方式或者什么的，又觉得有些唐突。暗自感叹，或许除了感激，自己的动机也不是很纯粹啊！呵呵，糗自己一个。  
　　还是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她只是客气了两句就走了。我想到之前还把人家当成坏人的样子，心里突然就冒出些许的愧疚。我在后面看了她一会儿，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她过了路口直走，到了不远的地方就走进了一栋写字楼，那或许是她上班的地方吧！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再不快点，我就该迟到了！

无言

二
　　我在一所普高教物理。虽然是个教书匠，不过收入还不错，其他待遇保障也还行。有两个比较长的假期，也几乎不会晚上加班，这也许就是的当老师的好处。
　　我目前正在教高二的学生，高二的时候总得赶些课，尽早把高三部分的课程完成，才能腾出时间来奋战高考。这也就是我最近总得加班的原因。
　　不过现在的学生真的越来越难教，完全不服管教，就是家长来了，也多半是帮着孩子说话。学得不好、考得不高，基本上都习惯性的把责任推给老师。现在的厌学情绪明显比我们当年高太多，倒显得我那时傻呼呼的样子。这会儿的孩子总给人成熟太早的感觉，很多学生早已是恋爱老手、社交高手；衣服装扮什么的也越来越偏向所谓的时尚魅惑。而且我发现，大体上，家里条件好的那些学生，成绩都不怎么样，他们多半不会想努力地去奋斗、学习，也不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班里优秀的那几个孩子，父母一般都是收入不高的打工仔或者干脆是失业人员。不是我偏激，这几年教书下来，我真的发现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所以每每也很有感叹。
　　上了一下午的课，真的感觉很累，几个小时连续的讲个不停，感觉脸颊都是酸的。走到车站的时候，我往十字路口那边看了看，有点希望见到她，突然又觉得自己肤浅，不就是个美女嘛！说不定人家都结婚了，还说不定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等车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微微的雪，我一直在想，再年轻些的时候，看到这样的雪，应该是很有诗情画意的吧？可惜经历了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的纯物理洗礼，这样的情怀不知道还剩多少。想起我的导师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老了，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激情了。”出于职业习惯，我现在看到雪花飘落，更多的是想到它的运动轨迹，受到的空气浮力，重力作用……
　　车来了，上面的人不算挤，只有那么五六个人站着。我走到车尾的时候，有个老大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在这个站下车，于是我还混上个座位坐。车门快关的时候，蹭上来一个人，我一看，居然是她！
　　我招呼她过来坐，因为不知道她名字，只能“喂喂”的叫，还真觉得有些尴尬。我这人天生就脸皮薄，没办法，总也改不了。
　　她眯着眼睛走过来，可能有些近视。“哎！是你啊？”
　　我忙站起身来，“来，坐着吧！上午坐了你的座，现在就当还给你！”
　　“那我就不客气啦！”她笑着说。
　　突然觉得不知道再该说什么，心里一阵痛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会和别人交流啊！居然连个话题都找不到！”
　　“你也是在这附近工作吧？”她问我。
　　“是啊！我在***高中教书。”
　　“哦？是个老师啊？”她抿了抿嘴，“我最怕老师了！”
　　“啊？”我一阵紧张。
　　“其实也没有啦！”她笑笑，“你总是这样很严肃认真的样子吗？嗯！一定是一个很能管住学生的老师吧？”顿了顿，她又说“原来小的时候我几乎总是和我的老师对着干，她整我整的也绝不手软，这也许就是我有些怕老师的原因吧！”
　　我说：“现在的老师只有让学生欺负的份，尤其是我！”
　　她瞪大眼睛，上下扫描了一下我，说：“我可看不出来！”
　　“回家还给老公孩子做饭吗？”
　　“哪啊？我还没结婚呢！”
　　一个小小的诡计得逞，我一阵窃喜。

无言

三
　　“你也是在那附近上班吧？”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显的是很随意的在问。不过也许对于心里有鬼的人来说，总还是会感觉不自然吧。
　　“是啊！我是做室内设计的。”
　　“哦？你是设计师啊？难怪一直觉得你有种很艺术的气质！”这句话倒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恭维的意思。我之前也有猜测过她是不是做绘画或者搞什么设计一类的工作，可见我分析人还是有几分准的吧？心里小小的自夸一下。
　　“小时候，一直很喜欢画画，后来还因为报考艺术类院校和我妈吵了好几回，就差离家出走了！”她笑着说。
　　“这么听来，你可是学校里和老师对着干，家里又和父母叫板啊！你这种学生可是我们这一行最头疼的了！”
　　“谁说不是呢？我妈就老埋怨说我，怎么会这么叛逆？倔起来像头牛一样，都不知道像谁！”她单闭着一只眼睛，吐了吐舌头。这个动作和她一身白领的干练装扮显的有些不相符，倒更像个可爱的小姑娘。
　　沉默，我们不约而同的伸头看了看窗外。
　　“还在飘着雪。”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她看着窗外，应和了我一下，接着把脑袋转过来，“说了半天，你在学校教什么的？”她问我。
　　“哦！我教物理的。”
　　“啊？我一点都没想到你居然是教物理的！感觉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那你觉得物理老师应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像爱因斯坦那样不修边幅的，或者是高高的脑门、秃顶、戴厚厚眼睛的老学者模样！”说着她哈哈哈的笑起来。
　　我翘翘眉，装着很无奈的样子，“你们原来的物理老师就是这个形象？”
　　“当然没有。不过说起来，我还真不记得我高中的物理老师长什么样了！我那时候上物理课基本都在干别的事，要不就干脆在睡觉。”
　　“呃……又是个典型让我对自己的教书技术很自卑的学生。”
　　“你可别看我不听物理课，我的物理成绩可从来都没不及格过！”
　　“是啊是啊！你如果专心听讲，说不定就可以考第一了！”
　　一直和她这么聊着是感觉非常的开心，可是心里又不安起来。万一待会儿人家下车了，我以后怎么找她？总不能每次都靠巧遇吧？也不能老在车站上等吧？我总得想个办法啊！
　　“我们办公室有个同事最近才买了房，说不定要搞装潢，要不给我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我帮你拉拉业务？”办法还真让我想到这么一个！不过这么说的时候很心虚啊！就怕成了司马昭之心，背上悄悄的冒汗。前面的一个哥们儿微微侧脸看了看我。我心里暗想，“都是男人，你至于这么看我吗？！”
　　她笑了笑，“我给你一个名片吧！”
　　我接过名片，上面写着：方琪，室内设计总监；还有她的办公电话和手机。我心里那个高兴啊！恨不得就地蹦几下。这次算是赚到了！不过我还是故作随意地把名片放在公文包侧面的口袋里，“我明天就把它给我那个同事，我会好好给他推荐推荐的！”
　　接着又扯了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我觉得方琪是个很大方的女性，并不拘束。她总能找到一些可以聊的话题，不像我，总要冷场的样子。想来这也许和她的职业有关吧！也许她每天都要和各行各业的人沟通交流，“那她会怎么评价我呢？”心里又不住的忐忑起来。

无言

四
　　“我该下车了！”方琪说。
　　“哦！好的！”
　　原来方琪下车的地方比我早三个站。方琪走了后，我就想，为什么以前我从来没注意到她呢？
　　其实我也并不想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我今天真的感觉已经很开心了。坐在方琪刚刚坐过的位置，我把那张名片拿出来，把号码输入手机里，还小心的核对了两遍，然后我把名片收进钱夹里，看着窗外熟悉的店铺街道，回忆今天和方琪在一起发生的事。
　　晚上批改作业的时候我在想，我今天也有点太那啥了吧？人家没结婚，保不齐有男朋友或者未婚夫什么的，我在这开心个什么劲！再说，我对她认识的很少，都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真要是喜欢她，又是看中她什么？外表？
　　“王承材（我的名字）别像没见过美女一样，没出息！”我对自己说。
　　看着面前高高一摞作业大军以及还没备完的课，又是一阵头疼，谁说老师比学生轻松来着？
　　还是不自觉的想着，又觉得自己好搞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流氓一点说，只能证明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再说，我今天也没怎么样吧？至少看起来不能算个猥琐男吧？
　　突然又想到，如果让我那堆学生知道，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鄙视我。也许对他们而言，像我这样快奔三的“老男人”，遇到个美女，就生出这么多想法来，也太没水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那帮小兔崽子什么事来着？！
　　这时候我养的狗小乖来我脚边蹭啊蹭的，我才想起还没给它喂饭，我抱起它，揉揉它的肚子，“乖乖，对不起哦！马上就就给你开饭。不过，你好像又重了哎！”我把它举起来。我想，要是我妈知道了，又该给我唠叨，“单身怎么过？越发没个人样了！小乖跟着你也是可怜！”其实我还是很少会忘了喂它的，个人觉得，照顾的还算尽心尽职，就是.没人陪它，可是我早晚都会记得带它出去散散步。为什么我妈总会觉得我在亏待它啊？
　　小乖是我前女友送我的生日礼物，纯种腊肠犬。就是那种身体圆圆的、长长的，四肢很短的狗，光看样子就觉得很滑稽。后来，感情没有了，我也没舍得把小乖丢了或者送人，它除了总是让我找不到我的袜子和散步的时候总围着漂亮狗狗转以外，也没什么缺点。倒也能和我做个伴，我在外地工作，自己租用一间公寓，每次回家来小乖都忙前忙后的欢迎我，倒免得我一个人面对空空的房子。
　　决定留下小乖的时候，我想得很清楚了，并不是为了纪念什么，也不是余情未了。爱一个人的时候，一心一意，任她撒娇耍赖、娇蛮任性，我都统统疼爱迁就。可是当爱已成为往事，再做纠缠留恋，对后来的人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爱一个人的时候，我绝对都认认真真，所以如果完结，也不该有什么遗憾了！虽然受伤肯定是免不了的，可是世事也不是我能掌控的啊！比我优秀的人太多。我没有拒绝改变，也没有吝啬付出，如果最终终究不能是我，那么我就走开吧！

无言

五
　　又是上班的时间，坐在车上，还是有些期盼遇到方琪，尤其是快到她昨天下车的那个站的时候，这种希望就更为强烈。可惜一直到车都开了，还是没有她的身影。我拿起包拍了拍，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听着前面两个阿姨闲话些家长里短，又想到今天应该给老妈打打电话汇报一下近况了。
　　想到电话，就想起方琪的号码，有些想给她打一个，可是打过去又该说些什么？难不成真去找个要装修房子的人？不过转念一想，还真让我琢磨出应该和她说些什么了。
　　到了学校，头两节没有我的课，继续看了一下教案，想了想备好的课，但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看看表，估计方琪应该到公司了。
　　“喂？方琪吗？”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我还正担心她在干嘛。“是我，王承材！”
　　“不好意思！您哪位？”
　　呃……都忘了她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昨天你在车上认识的那个物理老师！我叫王承材，忘了给你说了，抱歉抱歉！”
　　“哦！是你啊！什么事？”
　　“都忘了问了，你们公司室内设计一般是什么价位啊？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同事推荐吧？要不你大概给我说说？”
　　“这个价位就不好说了，要看什么风格的：中式还是西式，奢华还是简约；还得看房间的实际结构。这些都是要和客户慢慢谈的，你同事有兴趣的话就让他来我们这看看嘛！反正这里离你们学校又不远！”
　　“也是啊！”我笑笑，又想不到接着该说什么了。冷场ing，真想抽自己一个。
　　“我觉得你的名字挺好记啊！成才，寄予了你爸妈对你的殷切期望啊！”方琪打趣我说。
　　“不是啦！我的名字是承担的承，材料的材，和成才倒是谐音。我爸说是我爷爷给取的，包含着希望我成为‘承担大任之材’的意思。”
　　“你爷爷可是用心良苦呐！”
　　“我还不就混成这个样，惭愧惭愧！”
　　“王老师太谦虚了！当老师还不好？不是据说老师的工资标准要提高到和公务员同等水平嘛！”
　　我刚想接话，方琪又说：“我现在有点事要忙！让你那个同事有空过来看看吧！先这样了啊？”
　　“哦！好的！拜拜。”
　　“拜拜。”
　　打完电话，我把刚才讲的所有话都回味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傻兮兮的。正想着，课代表把作业抱了进来，递给我一个小字条，告诉我今天有三个人没交作业，又扯了些其他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想我的生活还是一样，都没改变。学校、家还有小乖。只是，只是多出了一份对于方琪的期待。其实算不算期待我也说不清楚，就这样吧！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感叹中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嘈杂，走廊上学生的口哨声、叫喊声此起彼伏，整个楼道像炸开锅一样，办公室的各位老师都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沸腾热闹了起来！我跑到窗户边往外一看，差点没把含在嘴里的茶喷出来！只见操场上有个男生跪在地上，就这么跪着还在紧跟着一个女生。楼下很多的同学围观，那个女生挺尴尬的，不停地在人群里闪躲，竭力避开那个男生，两个人好像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我在定睛一看，那个男生居然是胡鹏飞，年级上一个成绩顶好的学生！

无言

六
　　学校的保安马上过去制止胡鹏飞，许多老师们忙着驱散其余学生。上课铃响起，很多同学似乎没有想回教室的样子，一步三回头的还在看胡鹏飞和那个女生。小保安和几个学校领导把胡鹏飞和那个女生招呼到操场边上，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我看到卢主任和项书记把两个学生带着往教导处那个方向去了。
　　“够大胆的啊！”
　　“现在的学生，哪还有个学生样！”
　　“这下子事情大了！”
　　“哪个班的啊？做事动不动脑子的？”
　　……
　　众老师一下子议论开来，说什么的都有，办公室也顿时就热闹了开来。
　　“我看那个学生是胡鹏飞吧？”
　　“是啊！就是我们班那个胡鹏飞！”李老师紧缩着眉头，接着她手机响了，就见她应着声立马跑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找她过去处理刚才那件事，她是胡鹏飞的班主任。
　　“我教他们班的课，这个学生真挺优秀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说。
　　石老师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进办公室，她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只见她放下课本就忙着走过来和我们一堆，她说，“是啊！我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做！他平时看起来不是有些腼腆嘛？”
　　像我一样，认识胡鹏飞的老师都觉得这不像他会有的作为。胡鹏飞的物理成绩在班里也是顶呱呱的，常常都是前三名。这孩子平时是有些内向，模样虽然是挺端正的，个子也高，可是从来也没见他老和女生混在一起。他平时和我关系挺好的，在我目前不是那么拘束，遇事似乎更愿意和我说，当然这可能是我自己的感觉，这也可能和他们的班主任是女老师有些关系。我承认我做老师是有些偏心，总会更多关心那些优秀点的学生，所以胡鹏飞突然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不过现在已经很多老师在处理了，我突然去插手也不合适，再说，还有那么多领导在那边。
　　一直到放学，我也再没见到胡鹏飞，不知道现在项书记他们处理的怎么样了，也不好打听，特意绕过去教导处的时候，窗帘什么都拉了起来，完全看不到。
　　车上依旧没有方琪的影子，我却突然开始讨厌自己对于相遇的期待。想一想，男人的一生，竟然颇有些感叹。也许为了爱情，男人真的可以做到变成一个哈巴狗！说的好听一点，是出于对一个女人的爱；说的实际一点，是为了成全自己亦或传宗接代；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犯贱！男人贱比女人贱更会令我觉得可悲，更加不值得同情与原谅。我最不齿男人单纯为了爱情向女人下跪，这一跪不单是没了颜面，连身为男性的尊严都丢了。这种爱，在跪下的那个时候已经不对等了，以后还用什么来继续？
　　更何况这么做的，居然还是我眼中一个很看中的学生！
　　男人为什么而活着？是所谓红颜还是所谓江山？男人逃不过关于女人的惑，难道就该怎么装孙子都不为过？
　　我正想这些的时候，看到同在等红灯的一辆轿车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方琪！她的腿上还抱着一个小孩，旁边驾驶座上的人看不见，不过好像是个男的！，我还想压低一些脑袋，看个清楚的时候，前方换灯了，所有车子都开始移动，小轿车更靠前了，越发无从看到。
　　“王老师，看来又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场梦醒一场空啊！你还是闭上眼都别看，都别想了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嘲讽自己说。

无言

七
　　回家躺在床上，小乖过来粘着我，其实它是只特别爱缠人的狗狗。我抱起它，揉揉脑袋，把它发型搞乱，它很无辜的看着我，那小模样可爱极了！我把它抱进怀里，“乖乖，还是咱爷俩亲啊！”要不你随便帮我叼一个回来算了，女的、活的就行！要不，我去做和尚算了！
　　我抱着小乖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就算说不算帅哥，长的也还行啊！身材也还可以，至少没有油肚，穿上装备也还是活力无限的样子吧？心血来潮，把大学时打球的行头拿出来穿上，摸着自己的下巴，深深的陶醉状，“这小伙不错啊！”小乖做了个貌似反胃的样子，跑回它窝里去了。
　　这个小狗腿子！
　　“兄弟，你这种态度，下次遇到狗MM，我可就不去和人家狗主人聊天，帮你拖延时间啦！”
　　它从盒子里伸出脑袋看了我一眼，继续玩它的牛筋骨头。
　　“好！算你狠！”我连一只狗都威胁不了了！怎么混？！
　　转念一想，我家小乖可比我的境界高多了，人家对美眉都不屑一顾啦！“哥们儿，出息了您哎！”我给小乖说。
　　隔天早上上班，还没走到学校，一个穿着打扮很前卫，又可以说很中性的小女生拦住我，之所以说是小女生，是因为我看她的模样也就20岁左右吧！
　　“你就是王承材老师？”语气很不友善。
　　“是我！”看这架势，要抢钱？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被矮我一个多脑袋的女生恐吓吧？
　　“要你帮个忙！”她说。
　　“要我帮忙就这种态度？！再说，你是谁？”
　　“一个大男人办事利索一点行不行！”
　　“行！”我往后退了半步，从侧面错开，绕过她，径直向学校走去，疯婆子一个，理她作甚？
　　“我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背后那个女生说：“他们要开除胡鹏飞……”
　　我猛地转过头看着她。
　　“昨天收到学校的电话，说要开除他。”那个女生居然就这么哭了起来，倒让我突然的就手足无措。我找遍各个口袋，终于摸到一张纸巾递给她，她还不要，别过头去用手背擦了擦，转过来继续说：“我去了校长室了，可是没有用，他告诉我这件事在学生中影响很坏。要开除，这是决定好了的。”梗咽了一下，“在家里我听胡鹏飞老提到你，就来找你了。”
　　这算怎么个事！“你不是像刚才那样子给校长说话吧？那是谁都开除定了！”我说。顺便看了看表，快上课的时间了。“这样吧！早上我有两节课，我下了课出来找你，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她点着头，我问她电话号码的时候，她说她没有手机，让我告诉她我什么时候能出来，她在校门口等我。
　　一早上，我心里老在想胡鹏飞的事，差一点把例题都讲错了。去到胡鹏飞他们班上课的时候，他的座位空空的，更让我觉得很不安。
　　终于结束了上午的任务，我急急跑出来，她早在门口了，远远地看到她抱着手蹲在地上，头低低的埋在膝盖里，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的样子，毕竟不过是个小女孩。
　　“来了？”我说。
　　“我没走。”她站起来。

无言

八
　　我把她带到附近的一家茶室，找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
　　“说吧！”我看着她。
　　“我是胡鹏飞他姐，亲姐姐！我叫胡雁菲。”她抬起茶碗来呷了一小口，“鹏飞不是故意那样做的，他是在闹情绪，想报复爸爸。”
　　“报复？！”
　　“是的。说出来也不怕你怎么会想我们，当年我爸那家伙特别守旧，怎么说都要生个儿子，所以鹏飞是属于超指标的生的，就为这个，他们当时都被所在单位开除了（貌似胡雁菲更愿意称她爸妈为“他们”，称她爸为“那家伙”）。开除也就开除吧！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些年做点生意也赚了不少钱，可是最近这些年他们天天吵，那家伙外面养了三个女人！”说着她还特意伸出三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不过该那家伙报应，那些女人一个都没能给他生个崽子，谁知道那家伙居然怀疑起我和我弟当年就不是亲生的，天天回来不是吵就是打，能摔的全摔了，深夜吵架弄得邻居都报过好几次警，现在妈也不管我们了，一直窝在麻将室里。上次他打鹏飞，鹏飞就说要报复他，鹏飞还说他不就是会混女人嘛！人渣！”
　　我听完也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没想到像胡鹏飞那么的腼腆优秀的学生会有这样的家庭背景。难怪上次我看到胡鹏飞身上有伤，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敷衍我，我当时还想，毕竟是男生嘛！难免会和同学朋友有些摩擦。
　　“学校就决定开除他了？就因为昨天的事？”我问。
　　胡雁菲点点头，“校长给我说，鹏飞的行为在学校造成很大的影响。当众下跪求爱，在学生里掀起极坏的风气，可以看做是严重影响校规。再说，这事传出去，学校收不了场。”胡雁菲紧紧地握着茶杯，有些激动。
　　我两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断的在想，胡鹏飞平时的确是个挺好的孩子，悟性很高，学习也很刻苦，如果不是这样的爸妈，也许也是个会很有前途的孩子。
　　“你到底帮不帮？”胡雁菲看着我。“笑话也听完了，给句话！”
　　“我说你是不是天生就是这种别扭的性格？”我问胡雁菲，“说的难听一点，你现在是在求我，你以为我欠着你啊？”
　　胡雁菲没再说什么，别过头去。
　　“走！把你家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给校长说说去，我们求求他给开个恩，从轻发落！”我拉上胡雁菲。
　　我把胡雁菲推进校长办公室，还没他进门就听到校长说：“怎么又是你？说了不行就不行！这事已经定了！”
　　我心里暗想，谁知道这丫头之前是怎么给校长说的，她就不会说句能听的话！
　　我马上走到校长桌前，卑躬屈膝的说，“杨校长，我教胡鹏飞他们班的物理，我太了解那个孩子了，这事真的有隐情，他们家情况特殊，这姐弟两真的不容易了！您先听听再说嘛！”
　　“我知道，其他老师说了太多次啦！胡鹏飞平时成绩是很好，人也很乖。可是你说这次的事怎么办？我不处理这个学生，下次再有类似的事件，我们怎么管理？事情传出去，社会上的人会怎么想我们学校？其他学校会怎么评价我们？我这块老脸就是不要，怎么给教委，上级作交代？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可是我管理的不是一个孩子，是这一个学校几千个孩子，我得负责！”校长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都拍起桌子来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只能和校长软磨硬泡，好容易让胡雁菲把他们家的事给校长讲了一下，校长看样子也略略有些动容，不过最后还是坚持了先前的决定。我们几个从上午十一点说到下午快上课，还是没法改变什么，我下午也还有课，只能先带着胡雁菲离开。
　　一出办公室胡雁菲就甩开我，“你也靠不住，还不都是一样！”

无言

九
　　“我说你们这些孩子，把你们当小孩子看吧！，你们有些思想还挺成熟；可是把你们当大人看吧！屁事都不懂一点！”我没好气的说。
　　“别整天孩子孩子的，你以为你比我大几岁？”胡雁菲瞪着我。
　　“我不和你乱！胡鹏飞现在人呢？”
　　“他在家里，躺着。”
　　“回去告诉他，就说我王承材说，如果他还珍惜自己的前途就放学来找我，别让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整天在外面瞎跑！”我说着就忙着往教学楼那边跑，都打铃了，一大帮学生等着我上课呢！最后我又回头给胡雁菲说，“他要来的话，你也来！否则都别来了！”
　　这算什么事？我一边跑一边骂自己，“没事找事！”
　　忙了一个下午，晕头转向的。好容易坐在办公室泡了杯茶，心才静下来些。
　　我也是被胡雁菲那个小丫头气糊涂了，一时逞英雄说出那些话来。真要说办法，我是一个都没有！老去磨校长也不是个事，要是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把我也开了，那就赔死啦！
　　正好石老师、李老师都在办公室，我把今天胡雁菲给我说的事给她们讲了一下，两个老师都挺惊奇的，也觉得胡鹏飞这孩子可怜！怎么摊上这么个爸爸？李老师说昨天在处理胡鹏飞的时候，他一声都不吭，不论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唯一说的一句话就是全部责任在他，和他追的那个女生没关系！李老师给我们说：“你们知道吗？他就几乎都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连人家的名字，所在的班级都没乱清楚！我之前还奇怪胡鹏飞这孩子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心里暗骂，“胡鹏飞你这小子真是太不知深浅，平时白机灵了！”
　　大家都那个叹气啊！李老师接着说，“我昨天都被批评了好久，问我是怎么带学生的？！反反复复给我强调这件事对学校影响有多不好，学校无法收场！我当老师这么多年，头一次被领导骂的这么臭！”石老师拍了拍李老师，以示安慰。“我这个月奖金是没希望了，工资能剩多少都不好说！”李老师垂头丧气的继续说。
　　我这时心里越发没了底，倒不说我有多心疼我的钱，没了一个月工资也不至于饿死，可是这么说来，学校对这次的事看的很严重。挽回开除令的几率恐怕越发渺茫了！
　　我正独自发呆，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方琪！！
　　原地愣了一秒钟之后，连忙就起电话。
　　“喂？王承材老师吗？”
　　“是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我说。
　　“是这样，我是突然想起来，你不是有个同事要装修嘛！怎么没消息了？看不上我们公司啊？”从电话里听到她的笑声。
　　“噢！我和你说着玩呢！没同事要装修。”我突然不想再敷衍她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
　　沉默了一下。
　　“你们最近忙吗？”她问我。
　　“是很忙啊！焦头烂额的！”
　　“哦？怎么了？”
　　我本来也想找个人说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既然她问起，不如索性就把胡鹏飞的事情原原本本给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后感叹了一下，继而问我，“你能联系到胡雁菲吗？”
　　我想了一下，“应该可以找到他们家的电话，可是联系她干嘛？”
　　“你让她有空的话给我来个电话吧！把我的号码告诉她！”方琪说。

canmje

楼主!!没时间看完!!!!!!!!!!